豈是天注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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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鄭親自寫下個人故事 | 曾幾何時,我已流落街頭,無處可歸,成了不知何處是歸宿之人。也許自高中畢業獨自負笈北上,投入軍旅行列,就注定了我今日之命運,也許這一切應歸咎於自身之淪落,怪自己不能滿足於平淡之生活。
走向軍職 這是極大之光榮,我的家族是警察世家,父、母、伯父皆是公務人員。記得讀高中時,美術課的指導老師對於面相、手相有專精,有一次課餘時間為我們看相,說出在我手中有軍旗狀(三角形)。懵懂年少的我,不太懂其意,等到大學聯考鍛羽,改考軍事聯招錄取,才想起這檔事。本來欲追隨家族腳步,投入警察行列,但家裡反對,父母均從事警職,不欲我再從事,故走向軍職一途。
軍旅歲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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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鄭(左)參與話劇表演練習 | 從入伍之嚴格訓練至畢業整整5年多,人家畢業4年多,為什麼我要5年多了一年?美其名是可以多認識一些學長、學弟(在台北北投復興崗政戰學校採取的管理模式是學長學、學弟混合編連以聯絡感情),而一般三軍官校(陸、海、空)則採取單一年級編連,是不同的。其實因被「當」了一年,從1977至1982才畢業。
這期間家中有很大的變化:家母家中有遺傳性精神病,因此症狀導致提前退休,家父也因此內心、外表均改變不少,吾也因此事有所影響。母系娘家其二舅、尾舅皆送療養院,隔代遺傳應該有所依據吧!
玩啊玩!逃啊逃! 背著小背包,拿著一隻網球拍,從南往北,行走於路上。心裡想著:今天要去哪裡?要去哪裡睡覺?自畢業分發至馬祖,尚是一個心中有抱負,滿懷壯志理想,為國家拋頭顱、灑熱血之年輕少年郎。馬祖、101新兵訓練營、陸軍官校帶入伍生、野戰部隊,一連串的轉換,對於社會燈紅酒綠,浮華生活的憧憬,終於耐不住心中的一個聲音:「走吧!追求自己憧憬的生活吧!」殊不知這一念頭,起心動念,行動之後卻種下了一個惡果,換來了5年之刑期,終於走上不歸路。
貴人 人的一生之中,屢有貴人提攜,但本身卻是扶不起的阿斗,往往在內心之中,有一陣陣聲音傳來:振作!振作!不能再這樣委糜不振,這樣下去怎麼辦呢?
內心的惶恐、心中的懼怕,卻與外在的行為不成正比。在軍校有指揮官相助,在獄中有輔導長相扶,在公司中有副經理看重,昇為管理組課長,這應是很好的結果,以一個有前科、無生計之人而言,能膺任此職應是老天有庇佑。
轉變 直到一趟大陸行,帶回一個大陸籍老婆,情形好像改變了,一切又變得混混鈍鈍的,生活變得亂七八糟,心裡又七上八下,金錢上又不夠了,總之一切花費又增多了。銀行的借貸、信用卡的借支,使得薪水兩項不成正比,再加上情感的糾纏、內心的失落,老婆跑了,錢也用光了,還負債,怎麼辦?怎麼辦?不僅捫心自問,也問老天?放下吧!把一切都放下吧!
曾有人說:金錢債好還,人情債不好還。照我說,金錢債不好還,人情債更不好還。就這樣,我又辜負別人及家人的期望,再次走向漫漫無際、毫無人生期望的孤獨之路。
遊民的依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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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鄭協助整理統一發票 | 什麼叫做遊民?無家、無憧憬、無理想、無期望,不知為何日復一日,只要有一口飯。這可不是修行人,是一個無人生的人。
不知什麼時候我已被冠上遊民的身分,誰願被冠上這樣的一個標誌呢?但無可奈何,又能怎樣呢?
記得來到基金會是為了一口飯吧!原不抱任何的希望,記得那天,睡在圖書館外,寒風陣陣,畏縮在館外一角,突遇警員臨檢,其一員警對我說,有個地方在發便當,可去看看!要先吃飽飯。是的!飢寒起盜心, 一切淵源都在肚中。隔日來到之後,我就一直在這裏活動、逗留,這地方叫做「蔣揚慈善基金會附設街友旅館」。
謝謝師父 我不認識師父,相信師父也不認識我。對我而言,師父只是一個平面人物(從其張貼的告示),我相信有很多人也都這樣認定。但以一個修行出家之人,能行其大慈悲之心,設立一機構照顧最最底層的卑微之人,就足以以聖人稱之。
在現今社會,錦上添花者眾,雪中送炭者寡。在這一群被社會所忽視、被人們所鄙視,有人以關懷的心、虛谷之胸襟,有教無類的收容,真叫我們內心溫暖。以我而言,我尚是有行動能力,但在這裡的一些人,有些卻是行動有障礙,毫無辦法之人。但我認為我們並不可憐,最起碼現在有一個大家長還在關懷我們,雖然與我們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,但內心卻是那麼貼近。在此願向老師、我們的大家長說一聲:
謝謝, 謝謝,如此的感謝您! 洛本天津仁波切
小鄭叩稟
後記:小鄭於95年12月前來本家接受服務,經本家協助就業,陸陸續續做過搬運工、清潔人員、短期臨時工,目前仍就業中。街友旅館將於96年2月14日舉行歲末餐會,會中的話劇表演由街友擔綱演出,小鄭義不容辭立刻答應,且有吃重的角色,台詞極多。看倌們,大家一起為小鄭加油,祝福他。也請大家多給予街友工作機會,讓他們早日脫離流浪生涯。 |